萧条

勿扰

【林秦】从1937到2018 算HE???

ooc属于我

又臭又长

对不起好久没有更文了

 @李子酱_ 


从1937到2018

(1)

我从一片混沌中醒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。脑后传来阵阵钝痛,映入眼帘的是单调的白,这里是医院吧,我想,只不过床边有一些我没有见过的机器,至少在我记事到现在,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机器,仿佛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物品。

远处传来脚步声,不一会儿护士走了进来,见我醒了,她对我说,有一位警官等着见我。

警官?我瞬间紧张了起来,生怕走进来的那个人是敌方派来的奸细。

那个人的穿着非常奇怪,就像那些机器一样,我从来没见过,上面印着英文字母,我想,他估计是从西洋回来的人吧。

“您好,我叫林涛,是龙番市刑警队队长,您现在身体吃得消吗?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您。”他给我看了他的警官证,他身着警服的照片竟然是彩色的。

龙番市?我从没听过这个地方。

“没事,您问。”

“请问您是哪里人?”

“北平人。”

他一时沉默,看向我的眼神中参杂着疑惑。

“您叫什么名字?今年几岁?家住在哪?”

“我叫秦明,1907年生人,暂居龙城长旌区。”我小心地说着话,只把可以透露的信息告诉他。

林涛愣神一会儿,继而又笑了,仿佛我说的话非常荒诞,“您可真幽默,现在都2018年了,长旌区都已经并到市中心那块儿去了,龙城也早就改成龙番了。再说了,您要是1907年生人,现在都111岁了。”

2018年?我慌忙看向四周,从未见过的机器,还有他奇怪的服装,以及他警官证上的彩色照片,一切都是如此陌生。

难道我果真来到了未来?

可是我的确没有撒谎,我确实来自1937。

(2)

从小我体弱,一年到头,没有几天不生病,久而久之,就落下了许多病根,因而体能不佳,身体也比较虚弱。可即使是这样,从小跟着私塾先生学着历史的我,仍然有一颗报国之心,路边看到巡逻的敌军,心中愤愤不平,却因年幼,无奈却又无可作为。

那时候的百姓基本上都没有受到过教育,各个愚昧蠢钝,见被当众处刑的烈士,竟会哈哈大笑,每每见到这样的情景,总会感到些许绝望,国家与民族的未来被笼罩在烟云之中,分毫不见,我想,既然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投笔从戎,那便干脆握紧手中的笔杆,告诉无知的人民,我们的民族以及经到了危亡之际,无论长幼,不论男女,所有人都得拿起武器反抗敌人的剥削。

成年后,我的作为似乎还是有些成效的,以前见过的场景正逐渐减少,各地也有勇猛之士奋起反抗,我的文章被有爱国情怀的报社刊登在每日的报纸上,一时名声四起,甚至连敌人都知道我的姓名,1930年,我加入了抗敌的两派中的其中一个阵营,届时有了自己的代号“麻雀”,不久之后,敌方派了某一个少将来策反我,半威胁半劝说我为他们写宣传文章,我好生答应了下来,但我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信仰,我写了一篇大肆批判他们的文章,于是,我就成了通缉令上的“逃犯”,组织上还需要我的宣传,于是派人护送我到龙城,之后还要转移到上海。

可谁知那天护送我的“同志”,在1936年被敌军俘虏,竟然成为了一名可耻的叛徒,他暴露了在龙城的主旨,不久之前我被敌军俘虏,他们对我恨之入骨,毕竟我将他们的暴行一一揭露,将他们的谎言一一拆穿,导致现在民怨沸腾到极点,他们在全国各地的军机要处,每一天都有民众破坏,每一天都有民众游行示威,于是他们对我严刑拷打,还试图从我这个小人物口中知道什么机密,真是可笑。

来到2018年的前一天,我记得组织派了人来营救我,我从监狱里逃了出来,却和组织上的人走散了,鉴于四周荒郊野岭的,夜晚又是雷鸣闪电乌云笼罩的,林间腾起浓厚的烟雾,看不清眼前的路,我一脚踏空,从高处摔落,眼前一黑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(3)

林涛听完了我的故事,陷入沉思,我认为他还是不会相信我,毕竟这件事情太过于离奇,史无前例,不过看我身上的伤口,他应该也能相信几分,根据我看到的那些医疗机器判断,我推测2018年的科技非常发达,也不会有人用鞭刑和铁烙这种古时候的行刑方式了吧,再者,我来时的着装一定也不符合现在的潮流。

我们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,良久,我忽然想到许多问题。

我们的抗争胜利了吗?

我们的国际强大了吗?

他回答我说,是的。

啊,那我就放心了,我松下一口气,看来,1937年的世界,没有我也没什么关系,从过去来到未来,也许是命中注定,这应该就说明我的使命完成了吧。我看向窗外,灯火通明,和1937的光景截然不同,几十年过去后,这里竟会是这样的天翻地覆吗?我扬起嘴角,心中压抑不住欣慰。

(4)

“您说的也有道理,现在也不会有人用这种手段对人加以虐待了,连能造成伤口的鞭子都已经是禁品了,而且我刚看了看你的衣服,确实,这和我小时候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服饰一模一样,暂且相信您是来自于过去吧。”

这位年轻的警官还真是单纯,换作旁人,估计会认为我是摔坏了脑子吧。

我忍俊不禁,又觉得自己的笑容可能是对他的不尊敬,于是便强行板着脸,装模作样地问道:“那么林警官,接下来我又该何去何从呢?”

“嗯,这倒是个问题,你没有现代的身份证,没办法租房子,去收容所你也不符合条件,”他沉思道,不知是装给我看的还是真的缺根筋,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了,“那既然是我在荒郊野岭捡到你的,我就好人做到底,勉为其难地收留你吧。”

这可真是,单纯过了头呢。

“多谢。”

(5)

两个月后,我病愈出院,莫名其妙地和一个男人开始了同居生活,21世纪的每一件物品,对我来说都无比新奇,比如林涛每时每刻都拿着的,那个叫做“手机”的东西,还比如那个叫做“电视”的东西。

经过他的介绍,我大致了解到了这些东西的用法,他说平时他去上班的时候,我就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打发时间。

他带我去买了衣服,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他是个男人,却对为我配衣服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。更奇怪的是,明明是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,他对我好得就像是旧时老友,甚至有些超过好友的范畴。

林涛仿佛对谁都可以自来熟,他心中没有对陌生人的防备与结缔,明明是刑警队队长,在我眼里却像是个孩子一样,我都想象不出他是怎样审讯犯人的。平日里与他相处时,我总会莫名感到愉悦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林涛对我的称呼也在不断改变,我们,越发熟悉彼此。

(6)

“老秦,我回来了,你怎么又喝咖啡,跟你说了晚上别喝,会睡不着的,你本来就身体不好了,拿来,给我,别闹,不准再喝了,不然我把咖啡机送人了啊。”不得不说,林涛有时候也像是我的母亲,总是唠叨着我的身体,小时候我贪玩,母亲也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,林涛限制我喝咖啡的次数,他很啰嗦,每天回来都要对我的生活习惯奚落一番,没想到,我到了而立之年,竟然还会有一个人管着我。

我年幼时,双亲就被敌人杀害了,还被扣上了“叛徒”的帽子,从那时起我便将我的内心封闭,没有了悲欢之感,整个人像一块冰似的,拒绝与任何人的接触。先生怜我年幼,又念我还算是有些读书的资质便将我留在身边,继续教授他毕生所学,1927年春,他因积劳成疾,在病痛中去世,在这世上我再无亲故,人变得愈发阴沉,几年的文书工作让我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,让我变得略微开朗了起来,我却依旧不能对人敞开心扉,只是表面上撞出笑容与情感应付着他们罢了。

但对林涛不一样,他像是一簇烈火,将我心中的冰霜融化成暖流,他好像在我的心口开了一扇窗,能让我从那扇透着阳光的窗口,看到人世的美好与温暖。

他将我手中的杯子抽走,一瞬间我回过神来,我看着他,他也盯着我,我们四目对视,时间就像是在此刻定格,如果能在此刻定格,也不错,暖色的灯光照耀着我与他,室外尘世的喧嚣仿佛与我们无关,此时此刻,此情此景,皆只有我们两人罢了。这也许就是“家”吧。

等到我们移开视线,彼此却又不好意思地干咳起来,脸上如火烧过后,红透又烫手。

我们之间的感情,在几个月内仿佛有了些微妙的变化。

(7)

现在算来,我来到未来的世界,已经有半年了吧。

“我说老秦啊,你天天宅在家里,你不闷啊,你不闷,我看着都要憋死了,走走走,和我出门,不接受反驳,植物都要晒晒太阳呢,你一大活人几个月不出门可还行?”他喜欢硬拽着我出门,我不太能理解,在家写文章的日子非常轻松愉快,出门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,有这点时间我宁愿去看那无聊的足球比赛。

虽说我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的生活,但是走在大道上,还是会忍不住东瞧西看的,龙城公园,哦不,现在已经是龙番公园了,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,湖面上的燕晚亭重新上了漆,颜色比几十年前亮了许多,白鸽停驻在秋日枯落的树枝上,为薄暮冥冥的秋日增添了几分生机,穿的衣服略有些单薄了,瑟瑟秋风拂过身,仍止不住寒冷,林涛握住我的手,我暗自讶异他掌心的温度,简直如炭火一般,方才冻得略微发僵的手立刻和暖了起来。

我们一言不发地在公园中散步,阳光穿透云层铺洒在灰蒙的道路上,公园人迹稀少,过了古稀之年的老妪老叟步履蹒跚,四周空旷寂静,偶有白鸽受惊,四散而飞扑腾翅膀的声音。见有卖鸽食的小贩,林涛便起了玩心,买来两包玉米粒,塞给我一包,说喂鸽子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,我心笑他孩子气,却也不想坏了他的兴致,只得应付了事,倒了几粒在手上,四周家养的飞鸽,和常聚于公园的鸽子全都飞来了,羽毛散落在我们周围,鸽子啄手的感觉有些瘙痒,我忍不住勾起嘴角,下意识转头看向林涛,他也在看我,竟然是愣住的样子,见我回过头,又如梦初醒般的,看向别处,还掩饰着干咳。

真是个傻瓜。

(8)

近日阴雨天愈发多了起来,来时那一天,也是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,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,就好像,我要回到1937年的世界了,安稳和平的日子过久了,我就越发觉得离不开2018了,况且,我也有些舍不得林涛。

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,如果回去的话,可能都会不适应了。

林涛最近好像一直躲着我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,可是心里上的落寞和失望,是无法忽视的,每天我提起笔来,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了。

这是爱情吗?数夜里,我曾问过自己,却都被我一一否认,怎么可能呢?我们可都是男子啊。但其实我心里知道,我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,我们看着彼此的眼神,相处时微妙暖昧的气氛,以及,在一起时的愉悦和动心。

这不就说明了一切吗?

哦,那这个故事说起来就更加离奇了,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,和一个陌生的男人,开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,随后不到一年,我们爱上了彼此,哦不,倒不能说是爱上彼此,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呢?

也许是我长时间以来没有感受到“爱”,而自作多情地把这一段不能说清道明的感情归为“爱情”呢?也可能林涛察觉到了我这份可笑的情感,感到厌恶,而故意疏远呢?心中泛起一阵酸涩,苦笑蔓延上脸颊,我在日记上写下一小段文字,关于我那时的念想,多年以后再次翻看这本厚如砖的日记本,还嘲笑自己无病呻吟,矫情多思。

(9)

今天是我来到2018年的一周年,林涛提前下班回到家。他看起来有些紧张,这些天他一直对我若即若离,今日倒一反前几天的常态,主动与我说起了话,还着急着拉着我走出房门,我连日记本都没来得及放下。

那一瞬间,我的脑中一片空白,门外围着一圈精致典雅的蜡烛,他拿着一束玫瑰,颤抖着双手递给我。

他说,他心悦我。

这是梦吗?如果是的话,那就永远不要醒过来了,我机械地伸出手,接过那一束花,他抱住了我,那温度,那有力的心跳,我永远也无法忘怀。

这不是梦,是现实,那我可真真是幸福极了。

可是幸福,却又如此短暂。

忽得一阵电闪雷鸣,四周腾起阵阵白烟,本来清风舒朗的夜晚,晴空万里,一瞬间下起倾盆暴雨,这和我来时的场景如出一辙,难道,我要回去了吗?

我的身体变得透明,这让我和林涛都无比惊慌。

啊,要结束了吗?可是明明,明明我们才捅破那一张隔膜,明明是刚刚得到的幸福。那是我来之不易的家,那是我的世界从没有过的和平宁静,还有,温馨。

我看着林涛,不知所措,他也错愕着,一时反应不过来,我哭不出,流不下眼泪,只是在这一刻,我想要抱抱他,我的确也这么做了,这是我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的感情。

林涛却流泪了,果然,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。

我同他说,他心悦我,我也心悦他。我们彼此相爱相知,他为我带来前所未有的幸福,我不知道我为他带来了什么,只知道给他添了不少麻烦,这是我想说抱歉的地方,在这个世界我毫无用武之地,能在他心中有一个位置,那就已经足够了,只要我们彼此记住对方,即使身在不同世界,也已经足够了,不必伤心。就让我们以微笑告别彼此,就把这说短不短,说长不长的一段时光,当作是人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,就已经没有遗憾了,至少,我没有。

我想,我们的分离也许也是上天注定,世事总会有自己的道理,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命中注定我们不能彼此相依,但是命运多舛,反抗与伤心都只是无用功罢了,既然这样,还不如心如止水地面对。

我轻轻推开抱着我的他,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,就当是我留下的最后纪念吧,

他往我手中塞了一枚戒指,银制的,花纹也不怎么美,但是我想,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摘下它吧。我看着他笑着流泪的样子,滑稽又让人心疼,我说的话他就如此当真么,强撑着都不愿意让我看到悲伤的样子,殊不知,那才是我见过的,最绝望的模样。

果然,我还是没办法平淡地放下他。

再见,林涛。我感觉我的身体不断地变轻,我好像听到了林涛说了什么。

(10)

醒过来时,我躺在龙城医院中,身边坐着一看就几天没有合眼的同僚。

他一见我醒来,欣喜极了,可我却完全笑不出来。

他同我说,我昏迷了两天。

才两天吗?难道在2018年的一切,都是一场梦?连林涛也是吗?我请他拿来我的衣服,摸索到口袋中一枚银戒指,顿时放下心来。

我应付了同僚的关心,以“累了”为借口,让他先回家了。

他走出病房后,我戴上了那枚银戒指。

窗外鸟鸣与炮火声形成鲜明的对比。我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1937,2018年的和平,和林涛的那个家,仿佛就像是黄粱一梦。

现在梦醒了,略有些遗憾吧。

这时我想起临别时他说的话。

他说:“秦明,我在2018年等着你。”

可是遗憾有时,也能化为活下去的动力。

那我的动力,便是林涛。

(11)

好,我答应你。我也在1937年,盼望着2018年的到来。

我一定要等到那一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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